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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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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散落開來吸收墓室陰氣的長發飛起,一縷一縷飄至在吳憂兒周圍。

老鬼不顧周圍吸取陰氣的發絲,悍然沖向吳憂兒。它鬼霧全部散開,碰到發絲就要失去一縷。鬼霧便是厲鬼的血肉,如此行為,無異於將自己千刀萬剮。

千年惡鬼,縱然沈寂多年,骨子裏終究還有一點戾氣,於生死存亡之際激憤而起!

吳憂兒眉梢一跳,右手中法訣終於結成,一尊白骨鳳冠憑空出現在身前。

此冠通體慘白,取骨骼打磨雕刻而成,其上鳳鳥振翅欲飛,每片羽翼都清晰可見,觀之似能聽聞鳳鳥啼鳴,羽翼扇動之聲。

骨鳳冠不顧老鬼手中靈牌,徑自罩向老鬼頭頂。

吳憂兒旋身擋在千機子身前,準備用自己的身體硬接這一下。

老鬼將自家靈牌煉制成寶,豈是好對付的,他用身子擋,自持鬼霧凝實,鬼嬰之體壓制一切陰魂之力。

卻不料,老鬼身在半空,忽然伸手在吳憂兒肩上一撐,借力襲向吳憂兒身後的少年!

吳憂兒與千機子緊緊相貼,與少年卻隔了五步以上,又正自全力運轉法力以抵擋重擊,匆忙之間哪裏來得及轉身護他,眼見檀木牌位就要砸爛少年毫無法力加持的腦袋。

吳憂兒銀牙一咬,不顧壓制體內桃木炎陽之力,全力催動法力,同時鬼霧從肩上飛起,同樣沖向少年。慘白的華冠頃刻間白潤如玉,一縷縷黑發鋼針般疾飛向老鬼,深深紮入它已然幹癟不少的身軀,入體之處因陰氣吸收太快,竟形成一個個小漩渦。

可老鬼千年修為哪是頃刻間可以吸盡,它痛吼一聲,不顧骨鳳冠上傳來的鉆心疼痛,手中靈牌死命拍向少年!

千機子的神魂還在少年體內,只要殺了這兩人,它就還有一線生機。

若有他法,它也不想親手擊殺那邪乎的少年,但千機子進入少年魂魄許久不出,萬一真讓她得了一場造化,老鬼豈是為人作嫁之鬼。也是千機子對徒弟太過信任,竟敢將全部神魂潛入其中,而吳憂兒終究重傷未愈,能發揮出的實力不過十之五六,這等天賜良機,難怪老鬼按耐不住。

靈牌已經碰上少年翹起的發絲,暗綠寶光將少年呆滯的面孔照得一片青白。

好在吳憂兒的鬼霧比老鬼快上幾倍,終於趕在少年身死之前碰到了靈牌,卻不料突然有一股炎陽之氣從傷處翻湧而起,吳憂兒正在急速運轉的法力被炎陽之氣沖得一散,伸出的鬼霧碰上靈牌,竟消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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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憂兒見此,就在這生死關頭,忽而生出一股怨怒來。

千年前他眼睜睜看著師傅重傷不治,無能為力;千年中他殺人如麻,一身修為橫行修真界,卻仍讓她為了救自己而險些死在拓拓手中;而今日,本已志在必得的老鬼也即將在他眼皮底下再次傷她性命。

他修行千年,難道終究比不過天道刑罰,存活於世就註定累她受傷垂死嗎?

體內炎陽之氣將他蒸煮得又熱又痛,就像河蝦,被捉進蒸籠中,垂死掙紮,茍延殘喘,卻不知蒸籠有多重、有多大,足以將他關住,永世不得超生。

他一點一點變紅,正如那蝦。他後背還貼著千機子的背,隱約能感受到她筆挺的脊梁,彎不了,壓不斷,曾經頂天立地的錚錚鐵骨,如今被他連累,成了旁人口中為美色所惑的齷齪之徒。

吳憂兒眼睛盯著一厘一厘向少年腦袋上打的靈牌,臉上的暈紅被炎陽之氣沖上的紅遮掩,嫵媚的眼籠上一層透亮的淚水,清亮的,別樣精神。

即使自責,他到底是滿身骯臟的鬼嬰,被師傅傳授了一點人類的道德,仍忍不住為自己與天下第一大好人牽扯不清而高興。

“邪魔”,“歪道”,她被他連累,居然一點兒都沒想著甩脫,反而為他舍了自己千年辛苦積攢的名聲人脈,甘願從此退隱山林。

吳憂兒不敢去妄想師傅對自己是不是有那麽一點兒,不必多,指甲蓋大的那麽一點,愛?可他又總控制不住的去想,每次想過,就有這樣一股怨憤從胸中升起,比炎陽之氣還燙人,折磨得他恨不能硬拉著師傅拜了天地,然後再將那總給師傅惹天道為難的鬼嬰殺了。魂飛魄散後師傅也許會給他立一個衣冠冢,上面寫著,先室夫人之靈。

他本奢望在活著時與她琴瑟和諧,匆忙一場□□,似乎只差一步。可現在這小小一步,即使時間倒流,他也不敢去邁了。區區天道蒸籠中的一只河蝦,何必為一己癡念害了恩師性命?

而今日,千機子進入少年魂魄本是大兇險之事,再被老鬼壞了少年的肉身,也不知是否能活。

吳憂兒放任炎陽之力在體內沖撞,輕薄如沙的鬼霧從內部寸寸消散。他已打定主意,若千機子受了重傷,便將千年修為化入她體內的鴻蒙之氣中,定能救她性命;若千機子當場喪命,他便也自毀魂魄,縱不能來生相遇,總好過今生孤苦無依,提心吊膽。

無論哪一種結果,吳憂兒都不想再活。

那相吳憂兒柔腸百轉,於老鬼也不過一瞬間而已,它手中靈牌的碰上少年的頭顱,竟敲之不碎,反而老鬼被撞得倒飛出去。

少年慢慢擡起頭來,雙目星芒璀璨,神秘而悠遠。

他對上吳憂兒充血眸子,輕嘆一聲,一只手也不知怎的就越過兩人間五步的距離,點在吳憂兒眉心。

吳憂兒心知此人已非曾經的少年,那目中星芒,十之八九正是千機子忌憚甚深的時空大能。他只覺此生無望,也不抵抗,只嗚咽著道一句:“求前輩放過師傅,所有過失,吳憂兒願一人承擔。”

少年搖了搖頭,指尖一點銀芒綻放:“道可道,非常道。你去助她一臂之力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沒看什麽文啊,作者有話說不知道寫什麽了。

對了,推薦金庸的武俠原著。如果說有什麽小說能讓我看五遍以上的,就只有金庸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了。

順便再怨念某個少女心大叔編劇,毀原著真是夠了!只要把人物名一改,就算他不買版權金庸都未必會告他,已經面目全非了有木有_

問過度娘關於碑文的書寫,先室某某夫人之靈,但是不太清楚這個某某某是填寫全名、女子姓氏、還是夫家姓氏加女子姓氏。所以我就給空著了。

上次更新時太匆忙,加了一小段

☆、道是有情卻無情

千機子所在,是大蒼山的主峰。

大蒼山掌門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從山腳攀登,已攀了一十七日。

她記得,千餘年前,她的師傅剛剛壽盡,大蒼山掌門帶著她腳踏實地爬了三個月的山,直到那年的第一場雨降臨。

大蒼山掌門讓她哭,她擡頭望著天,雨水落盡眼眶,再流出來,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有時候人需要一個哭的借口,而有時候,人也需要一個哭的假象。

千機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想哭,但她必須哭,為了讓大蒼山掌門庇護自己這個孤女。

修士的情感幾乎都在漫長的歲月中消耗殆盡,大蒼山掌門是特別的,明明他的年齡已經剝奪了他體味酸甜苦辣的資格,蒼茫的眸子卻依然在很多時候綻放出只屬於凡人的光芒。

比如大蒼山掌門看著雨水從千機子眼中流出來時的眼神,那強烈的情緒甚至讓當時道心已經穩固的千機子心痛。

“看著你,本座就想起當年的自己。”

很多很多年之後,千機子無意間回想起那時的情景,才明悟,相像的是師父死後滿心空寂卻無淚可流的自己,和死死抓著早已失去的情感不放內心卻已無愛恨可言的大蒼山掌門。

他們都早已“脫了衣服去”,還以為自己仍是凡人一個,將凡人的情感視作必須。

道是有情卻無情。

不同之處在於,後來千機子選擇了君子之道,將慢慢流失的情感一點一點尋回,而大蒼山掌門則將自己和大蒼山融為一體,純白的人生再無快樂與痛苦之分。

現在千機子再次回到了交叉口,牽著大蒼山掌門的手,忽然想問他,可曾後悔?

感受不到生之樂趣,也無生之苦痛,智慧而崇高的存活數千年,該是何等可怖。

大蒼山掌門握著千機子的手像每個平凡的老人一樣慢慢在陡峭的山路上慢慢攀爬。千機子回憶自己那時的記憶,居然只剩下老人引路時筆直板正的背脊,像大蒼山一樣頂天立地。可借助卡奏的力量重回舊時光,她才發現大蒼山掌門分明就是在吃力地挪動自己已經不再利索的腿腳,挺著胸膛,昂首挺胸的蹣跚而行。

他能淡漠一切,卻深切的愛著自己永不彎曲的脊梁,愛著“將上下而求索”的自己。

這場旅行中,直到千機子用雨水代替淚水從眼眶裏流出,大蒼山掌門也沒有說一句話。因為他要說的一切都已經刻進了他引以為傲的筆直背脊。

千機子最終什麽都沒有改變,和兩千年前一樣,沈默著和老人完成了這場儀式。最後淚水落入眼睛時,心中也有漣漪蕩開,層層疊疊推動著破碎的道心,久久不曾平息。

眼中的雨水落地的一剎那,整個小世界都靜止,恢覆原本形貌的千機子孤零零站在再不會落下的雨中,順著漣漪,思緒被牽引到另一段記憶中。

老人只有簡天行一個弟子,他把他教導成了一個完美的掌門,卻在千機子決定離開大蒼山時把“斷然”給了她,那時“斷然”附著的,是一份婚書。

婚書又名婚契,實際上是一種條件寬松的禁制,一式兩份,夫妻各執一張。

老人給她的,是本應在簡天行手中的婚書。

只要千機子將兩份婚書都燒了,師長定下的婚約就自然解除,無人敢說三道四。

他說,你很好,所以當年本座迫不及待就蒙著你師父定下這門親事,可你到了大蒼山之後本座發現,你太好了。

簡天行厭的是她永遠壓他一頭,而大蒼山掌門忌憚的,是曾經改變了整個修真界規則的年輕的自己。

千機子知道,“斷然”是大蒼山掌門年輕時行走用的器靈。

數千年前,大蒼山掌門見修真界中修士混戰不歇,毫無安樂平靜可言,發下宏願,要開宗立派,給修真界一個規矩。大蒼山為修真界第一門派,雖非第一個建立的門派,卻開啟了之後各門派百家爭鳴的時代。規則從簡單的師門戒律慢慢演變成各大門派共同遵守的條例法規,最終形成了現在大家同氣連枝,散修名門秩序井然的修真界。

千機子和他真的太像,連輕易不認主的器靈都能共用,若說她不鬧出點捅破天的大事,只怕大蒼山掌門反而要瞪起那雙滄桑的眼睛,板著臉罵一聲“廢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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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機子想到這裏苦笑一下,擡起腳,往前邁了一步。

頃刻間,周圍情景全變。

一美貌少婦被眾修士圍在中間,從千機子的角度恰恰能看見她鬢邊的那一朵白色小花,竟是還帶著露水的鮮花,顫顫巍巍俏立在鴉黑的發上。

吳憂兒之母,吳夫人!

但見她不施脂粉,白衣白帽,衣服邊上還露著毛邊,是粗麻布的孝服,腰間一條白布深深殺進腰裏,倒像凡間吃不飽飯漢子們止餓的法子。

她左手裏牽著的“女孩”不過□□歲模樣,頭紮雙鬢,粉色的頭繩襯著小小年紀就已經黑亮勾人的發色,居然很有幾分嬌俏。

吳夫人只望著千機子:“求真人……”她猶豫,片刻後才輕聲道,“收這孩子為徒。”

同是昂首挺胸,大蒼山掌門剛強而自傲,她做出來卻多了些孱弱,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硬撐,與長大後的吳憂兒一模一樣的艷紅雙唇僵硬的平著,滿身的逼不得已。她說話時不敢看千機子的眼睛,大概也知道這個要求多麽異想天開。

“你可知本座名諱?”當年的對話千機子只記得大概,隨口而言。

吳夫人目光怯生生掃過周圍諸人的腳踝,不敢看人臉,輕聲道:“小婦人之前藏在秘境中偷偷打量,看眾位英雄都愛瞧真人的臉色,之前那夥人見您出頭,連句狠話都沒敢放就跑了,您定是德行能力都好的大能。”

千機子望著年幼的吳憂兒,呆呆的大貓眼,沒有一絲血色的圓臉,回望自己的眼神是熟悉的專註。

“鬼嬰。”她搖頭嘆息,“本座一介散修,養一個鬼嬰?”

“他就是個孩子而已啊!您收他為徒,不必教他什麽,或者告訴他好道理,他肯定不會往他父親的老路上走!剛才那夥人要將小婦人燒了點天燈,是您冒著被指責和孩兒他爹有牽扯的風險救了小婦人,可見您是個心善的。您心善,他跟在您身邊肯定也學好。孩子嘛,以後長啥樣還不都是大人教,他天賦好,將來成了個大英雄,您臉上也有光啊。”

千機子好笑地聽吳夫人像買賣普通孩子一樣推薦吳憂兒,下意識又搖了搖頭。這個世界,大概是確認她的心意。若一切從頭來過,她是否還會收如今擾她道心的吳憂兒為徒?

“真人莫將這孩子當成只承了罪孽的廢物,他出生之時萬鬼朝賀,天地震動,賜予鴻蒙之氣……”吳夫人急切地向千機子介紹自己孩子的好處,“……就連,很多大門派都暗中派人來收他為徒呢。”

眾人都覺這婦人好生愚蠢,把天大的秘密就這樣在大庭廣眾抖落出來,臉上卻都忍不住露出貪婪之色,緊緊盯著千機子。鬼嬰身具大罪孽,註定此生顛沛流離,孤苦無依,有門派暗中派人前來也未必是真準備將這孩子養大,多半是貪圖那一縷鴻蒙之氣,或者覬覦這孩子生成靈智後自然領悟的鬼道。

千機子只望著吳憂兒,對上他黑沈的眸子,大概因無有神智,反而不必用水霧掩飾其中情緒,幹幹凈凈的一張白紙。

一個男孩,少年時與她同榻而眠,同桌而食,成年後溫柔體貼,狡詐狠辣,為覆活她墮落成魔。

她臉上一紅,居然又想起吳憂兒那雪白健壯的胸膛,塊壘分明的腹肌,不無憤恨地想,孽徒竟敢騙本座千年。

“是個女孩?”

吳夫人一楞,咽了口唾沫,道:“是個女孩。”

一聽千機子似乎心動,旁邊有修士馬上道:“千機真人,這孩子的父親殺孽滔天,您若要收女徒,何必找這麽一個?”

修真界都知曉千機真人認為男子汙濁,極厭與男子親近,收徒也早早放出話來,只收女徒。男女授受不親,她若十幾二十個徒弟中有一兩個女徒也就罷了,可她言明了,不收男徒。一個男子門下只有女徒成什麽樣子?即使人人都知千機子人品貴重,真要把自家女娃交給“男師傅”,總有那麽幾分怪異。孩子將來出師行走,名聲也不好聽。所以千機子修為高深,在吳憂兒之前卻沒有門人。

千機子撫摸著吳憂兒的頭發,心中也在猶豫。

吳憂兒對她可謂掏心掏肺,從無絲毫違逆算計,可他本性殘暴,視人命如草芥,成長起來對整個修真界都是大害。

她當年一時心軟收他為徒,究竟對是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爭取把吳憂兒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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